赤坂明把我最后的希望剥夺了。不用期待我了。

一个对《因此我放弃了音乐》专辑的解读

我很少觉得拿不拿写的歌词可以字面解释。少年少女不止是少年少女,自行车不止是自行车,夜风不止是夜风,音乐、晴天与夏季都有各自的比喻义。

然而少年确实跳海了。之后死没死成是另外一回事。对于他来说,放弃音乐等于放弃生命。(第十四曲,与专辑同名)
此前的数个月内,他一直在为已经前往斯德哥尔摩的少女Elma写歌、写诗。他印象中的Elma是长发、戴着系彩带的宽檐帽、穿白连衣裙,非常美的一个形象。(《平方蓝》)
但是他承认他迟早要忘记Elma的脸。实际上已经忘了。(《行进》)
他和Elma至少是朋友程度的关系,但是在五月不欢而散。对于他来说,此时夏天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三个月左右的夏天只是幻觉。(《五月透过花绿青的窗边》)
他拮据的日常生活和艺术生活是竞争关系,他因此感到矛盾。他考虑过和Elma同居,但没对她说出口。(《写诗与咖啡》)
六月时他还在考虑等候Elma的归来。(《六月描绘雨后的街》)
八月时他的情绪开始为日常生活带来困难,这时他发现Elma与他印象中的女性完全不同,她不仅对他说过谎(《Elma》),而且贪恋着纯粹的、戏剧性的艺术作品,少年此前写过的歌词在Elma看来有着歪曲的歌词观,且观点输出做得太明显,把战争、犯罪、自杀、少数群体平权等主题看得比歌词实质更重要。Elma没有直接对少年表达不满,这在少年看来也是傲慢的表现。此时的少年终于决定,自己与Elma的故事不值一提。少年不愿老去,宁可求个速死。他知道许多摇滚乐人在二十七岁就英年早逝,因此自己也觉得死得早就是“被摇滚乐拯救”。(《八月某人月光下》)
而《因此我放弃了音乐》的pv,是整个专辑中少年的心象。背对着近在咫尺的Elma,走过没有修完的高架桥、被丢在河边草坡上的钢琴、已经无法继续居住的自己的房间、广播塔(此时Elma爬到了巨大的扬声器内,暗合了“只有你才是我的音乐”),夕阳下回头发现,Elma根本不在那里。不仅物理上她不在他身边,而且他的记忆、音乐、诗歌中的她,仍然不能直接影响她本人的决定,也没能解决他自己的任何问题。
少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某个宏大的主题创作不能保证作品的宏大,但是仅为某一个人而创作也不能保证作品能真正影响这个人。仅以这一个人的认同为目标,在感情上是无可厚非的,但在实际创作上是狭隘的。王尔德所说的所有坏诗都是真挚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当然少年没有意识到的错误是说,他认识中的乌托邦——斯德哥尔摩,Elma所去往的地方,不一定比他所在的世界更好。《心上缺口》pv中的主角,我认为是Elma,但她没有长发,没有系彩带的宽檐草帽,整个人成了提线木偶。《平方蓝》和《因此我放弃了音乐》pv中都是晴朗的白昼、傍晚、黑夜,但《心上缺口》一直是阴天。至于Amy这个名字,我理解为少年寄给Elma的信中使用的笔名。开头已经说过,少年不仅是少年,他的经历和态度应该是很多人都有或曾经有过的,他使用女性名不影响他的表达。也可能他对Elma的感情不是一般意义的男女之情。普鲁斯特《追忆似水流年》第五第六两卷中叙述者的态度被评价为“male lesbian”,我觉得此处可供参考。
总之,少年为一个他寄托了极深感情的人去创作,但他和对方都没有因此做出任何进步,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拿不拿为他不认识的我们创作了这样的故事,而遇到并解读故事的我对此感到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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