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一段废稿。没有后续没有后续没有后续。
八寻,我不擅长讲述自己的事情,但关于我弟弟的话,还是可以的。
他从来不是个好孩子。我被同学欺负,其实可以归罪于他。
不过你大概猜到了,当时确实是我用这把刀杀死了他。
所以,不必担心。反正我是和他一样的坏蛋。两个只顾着好奇,而犯了大错的小鬼。若说他是个毁坏别人愿望的家伙,那我就是被愿望毁坏的家伙。就算这样八寻你还喜欢我,真是太好了呢。
至于我弟弟,他虽然是个坏孩子,但也没坏到必须死掉的程度。
没有什么人是不该出生的怪物,没有谁连一条命都配不上。只要能活到今天,那么就算知道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也会活下去。
——呀,少年,没想到你也在。你头上还趴着只勿怪耶。对对对就在你后脑勺上快取下来快取下来不对啦现在跑到你膝盖窝里啦现在跑到八寻的萝卜腿上啦呀向上跑了进到她裙子里啦!
骗你们的。勿怪们在门后躲着呢。毕竟少年你,对它们来说,是可怕的驱魔师哦。
就像人类会怕怪异一样,怪异也会怕人类。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可就吓到过假扮人类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五——十六点书库的管理人・土笼老师哦。
嘛,虽说那天我爬上窗台差点掉下去,让他担心,也是我的错就是了。
我弟弟倒是连让老师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因为他从中学一年级起就没有来过学校。他患了很严重的病,开学不久后就住院了。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床边。没错,地球的另一侧,分明有许多绞尽脑汁想要踏上月亮的大人,可近在眼前的我的弟弟,却连家都回不去,连上学的路都没能踏上。啊,开始担心了,少年你紧张起来了!别这样啊。已经死了的人的故事,当作戏言随便听听就是。
不能上学是因为体质弱,但不能回家是为什么呢?少年你是想这么问我吧?那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把家烧了。就是字面意思啦。十四岁那年的七月的放学后,我快到家时,远远看见救火的邻居们刚刚解决了一场大麻烦。砖石倒塌玻璃碎裂横梁炭黑纸屑斑白,糖果店的风铃声近在耳边。砖石倒塌玻璃碎裂横梁炭黑纸屑斑白,几个小学生朗读着阿波罗十一号上天的消息,从我背后蹦蹦哒哒地跑过去。砖石倒塌玻璃碎裂横梁炭黑纸屑斑白,阳光照在每个人身上。那天天气非常好。
我弟弟就在旁边站着,一如既往地对着我笑。他是什么时候从医院里溜出来的?他要对我做什么?意识到的时候,我正向他跑去,被拖在小巷地上的橡胶水管绊倒了两次。可能是三次。到他面前时,我已经是一身灰尘了。我弟弟那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边缘也被烧焦了,露出的手腕和脖子上却一点伤都没有,简直比水桶里映出的月亮还干净。他还活着,他的一只手里,捏着半截细细的火柴。
阿普!他开口叫我。阿普你总算回家啦!真是的,我本来还想用这衣服把火盖灭呢。结果那边的大哥哥还不让我帮忙。
月亮上的石头的话,八寻你也见过。真的是月亮上的石头啦,我相信的事情不会有错。可是,当时的我,也有不敢相信的事情——我同班的朋友们也都在不远处。跳绳的悠子、在地上用粉笔画格子的清志、吹着泡膜球的小遥,他们都围在冒着烟的废墟边,该玩什么照玩什么。我向救了火的大人们道谢,然后他们白了我一眼。我问我的朋友们,刚才发生了什么?然后,
一根跳绳。
像鞭子一样抽上我的左肩,我向后踉跄。
一截粉笔头。
险些撞上了我的右眼,我向后倒去。
一口混杂着乙烯制品的唾液。
吐在我脸上。
已经说过了:世上没有必须死掉的人,只是偶尔有非要杀人的家伙而已。我就曾是个非要杀人的家伙。从那时起,八寻,我就已经无可救药啦。
你们两个,和我——和一个早就没有未来的地缚灵,说起弟弟、说起家人,这情有可原。反正你们人类就是这样嘛,没有人际关系,没有亲缘,就难以生活下去。但是,解释我和他的关系,可是不在我作为七大不可思议的业务范围内哦。待会儿,你俩可要乖乖地,去给我买带樱桃果酱的甜甜圈啊。
------没有后续------
标题是出自“通りゃんせ”这首童谣。歌词是这样的:
通りゃんせ 通りゃんせ[通过此处,向前行去]
ここはどこの 细道じゃ[悠悠细路,通向何处?]
天神さまの 细道じゃ[欲访天神,行此细路]
ちっと通して くだしゃんせ[还请让我,快快前去]
御用のないもの 通しゃせぬ[无情无理,势必遇阻]
この子の七つの お祝いに[童子七岁,为表庆祝]
お札を納めに 参ります[持礼奉纳,还请准许]
行きはよいよい 帰りは怖い[出行顺利,归来难预]
怖いながらも 通りゃんせ 通りゃんせ[难预也罢,无悔前去]